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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將熱血護初心

——記唐義貞烈士的最后歲月

唐義貞(又名唐一真),湖北武昌人,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陸定一的妻子。1931年,陸定一與唐義貞受黨中央派遣先后來到中央蘇區。唐義貞擔任中央軍委藥材局局長兼衛生材料廠廠長。1934年10月,紅軍長征,唐義貞因懷上了第二個孩子,留在蘇區堅持斗爭,并將三歲的女兒葉坪寄養。 11月初,唐義貞隨同瞿秋白、毛澤覃、賀怡等人,從瑞金轉移到長汀堅持游擊戰爭。11月20日,她在四都鄉圭田村范其標、陳聰秀妹夫婦家生下了一男孩,取名“小定”。生孩后不到滿月,她將小定送給范其標、陳聰秀妹夫婦撫養,自己回到福建省委,在四都地區堅持革命斗爭。面對日益惡化的嚴峻局面,唐義貞和賀怡、王淑振等五位女同志互相約定:如果誰能活著以后見到她人的丈夫時代傳口信。賀怡在延安見到陸定一,轉給唐義貞給他的口信是:只要我一息尙存,必定為革命奮斗。相信定一也會這樣做的。至于夫妻,是次要的。如果能夠團聚,當然愿意,為了革命而辦不到的時候,也只能隨他去了!

1935年1月28日,唐義貞不幸被俘。31日,被敵人破腹殘酷殺害。

轉移四都

1929年春天,毛澤東、朱德率領紅四軍從江西瑞金出發,揮師首次入閩,長汀縣四都鎮成為了“紅軍入閩第一站”。

1930年,在中共長汀臨時縣委的領導下,四都地下黨員廖鴻林、廖漢華、溫必權等人組織舉行四都武裝暴動,成立了四都區蘇維埃政權。四都地處長汀、瑞金、會昌閩贛三縣結合部,距縣城40多公里。山高林密,境內的歸龍山海拔1036米,橫亙閩贛,古木參天,溝壑林立。紅十二軍醫院、紅軍兵工廠、紅軍制藥廠從1930年始便搬遷四都。中央紅軍離開蘇區后, 福建省委、省蘇維埃政府、省軍區三大機關先后轉移到四都。

1934年9月初,唐義貞從瑞金轉移到長汀城水東街,住在省委機關宿舍。不久,松毛嶺陣地失守,國民黨軍重兵逼近長汀。得知這一消息后,福建省委當機立斷,決定讓所有人員撤退到四都山區堅持革命斗爭。

這時的唐義貞已懷孕9月,由鄧子恢母親楊老太太陪同來到四都圭田村,住在汀西縣保衛局長范其標家,由范家的女主人陳聰秀妹負責照顧唐義貞。

11月20日,唐義貞生下了一個男孩。為便于歸隊后參加戰斗,她忍痛不給孩子喂奶而喂米湯。

骨肉分離

在唐義貞產后幾天的一個清晨,這家的男主人范其標外出回到圭田村家里。吃過午飯后,唐義貞抱著孩子,流著淚對范其標夫婦說:“范大哥、陳大嫂,我很快就要回部隊。我這個兒子準備送給你們夫妻撫養。”范其標一聽,連連搖手說:“同志嫂,不行,不行,我老婆沒有生過孩子,我們怕養不好孩子。”唐義貞一聽范其標不愿收養她的孩子,就哭出聲來。范其標見狀,一時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結結巴巴安慰:“同志嫂,不要哭,不----要哭,你應該把孩子送給有奶水的人家收養。”

其實,唐義貞已打定了主意要給范家收養,她了解他們夫婦,她邊哭邊說:“我,一定要送給你們夫妻收養,你們夫妻人好,范大哥又是蘇區干部,只有送給你們我才放心。”其實,不是范其標不愿意,而是他認為領養革命同志的孩子是一件大事,自己還沒孩子,妻子沒有帶娃的經驗,出于對紅軍后人的負責,萬一孩子有個好歹,我們怎么向組織和革命同志交待!但唐義貞出于對范其標夫婦的信任,堅持要范其標夫婦收養。

范其標夫妻于是開始做收養孩子的準備。唐義貞告訴他們,她已經為孩子取了名字叫“小定”,但是孩子的父親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唐義貞沒有說。為什么不能說,這是因為當年革命斗爭異常嚴酷,為了領導的安全,黨中央有規定,領導干部的妻子即使被敵人抓捕了,也決不能暴露出丈夫的姓名。

為了讓范其標夫妻放心,日后也有個相認的證據,唐義貞還寫了一張送養兒子的字據交給范其標。字據寫道:“我是湖北武昌人,生了小孩一個,取名小定,今送與四都圭田鄉范其標為兒。唐一真親筆。”在唐一真簽名的后面,還用俄文簽了名。

就這樣,送孩子撫養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其實這孩子是唐義貞第二個孩子,大的已經四歲了。住在范家時,她會經常一個人偷偷流淚,除想念自己的丈夫,最讓她牽腸掛肚的是大女兒平平。唐義貞告訴陳聰秀妹:“平平已經四歲了,因為中央紅軍要轉移,只好將平平寄養在江西瑞金老鄉家里。不知女兒現在怎么樣了?我好想女兒??!寄養給老鄉那天,平平死死抓住我的衣服不肯放手,大聲喊著‘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我說‘媽媽不會走,媽媽就會回來的’。”說到這,唐義貞已是泣不成聲。

自從福建省委、省蘇維埃政府、省軍區轉移至四都,四都成了國民黨軍隊重點清剿的地區。敵三十六師進駐四都,追剿福建省委三大機關,四都根據地處境日益險惡。此時,唐義貞隨福建省委機關撤離到湯屋、小金歸龍山一帶打游擊。

從此,范家和圭田村的百姓再也沒有見到過唐義貞。

不幸被捕

陳六嫲是福建省委工作人員,四都本地人,與唐義貞熟悉,此時也隨省委機關從長汀縣城轉移到四都(她是唐義貞烈士犧牲的目擊證人)。在湯屋村,陳六嫲與唐義貞再次相逢。

晚上,興奮的唐義貞對陳六嫲說道,共產黨革命一定會成功,她一定會找到她的丈夫。等革命勝利了,她要回瑞金找女兒,回圭田找兒子,到那時她一定會來找陳六嫲妹妹,我們姐妹又可以再次相會了。

幾天后,唐義貞隨軍區的人員轉移走了,陳六嫲不幸被捕,被抓到了鄉里。由于陳六嫲是本地人,很快由親戚將陳六嫲給保釋出來。

敵人圍剿湯屋不幾天,又開始撲向十幾公里外歸龍山腳下的小金村烏蛟塘。紅軍部隊被打散,唐義貞和另兩名胡姓紅軍干部一同被捕,被關在四都下賴壩廖氏祠堂里。

由于當時敵人對唐義貞的身份不了解,看守并不嚴。陳六嫲被保釋后,被安排給犯人做菜送飯。陳六嫲一眼認出骨瘦如柴的唐義貞,她回家煮了一碗粉干和豆腐,送給唐義貞吃。見到陳六嫲,唐義貞十分高興,把粉干吃完后,見周圍沒人,小聲地對陳六嫲說:“妹妹,現在敵人看守不嚴,晚上我要想辦法偷跑出去,我唐義貞死要死在紅旗下,決不做投降鬼。”

當天晚上,陳六嫲聽到村里響起胡亂的槍聲,心里非常緊張,擔心出意外。第二天清晨,早早來到廖氏祠堂,一打聽,果然是唐義貞和另外兩位同志跑出去了。

敵人見被抓捕的紅軍跑了,開始懷疑他們的真實身份,派出大批敵人在大山深處開始拉網式搜捕。唐義貞三人在湯屋大山中不幸又被抓回。

陳六嫲再見到唐義貞時,被五花大綁,打得渾身是血,腳也被打拐。她還想去看望唐義貞時,敵人已經加強了戒備,任何人都不能進廖氏宗祠了。

壯烈犧牲

唐義貞再次被抓后,敵人發現她不是本地人,從氣質和說話間判定她是紅軍干部,于是對她進行嚴刑拷打,唐義貞打得傷痕累累,幾次被打暈過去,最后敵人還是什么也沒審出來。

氣急敗壞的敵人決定殺害他們。

1935年1月30日,寒風呼呼地刮著。在四都下賴壩的河灘上,唐義貞和兩位戰友雙手被鐵絲捆綁,昂首挺立在河岸邊,舉起被鐵絲捆綁的雙手高呼:中國共產黨萬歲!中華蘇維埃萬歲!他們的高喊聲震魄人心,令山河動容,讓敵人肝膽發寒。敵人隨即開出了一串罪惡的子彈,唐義貞三人倒在河邊,鮮血染紅了河水。

此時,有敵人說唐義貞吞下有文件,竟上前剝下唐義貞浸滿鮮血的上衣,用刀刺入胸膛殘忍地將其胸部破開……

這一年,她年僅25歲……

數十年后,陸定一在《關于唐義貞烈士的回憶》一文中深情寫道:唐義貞烈士壯烈犧牲,是可歌可泣的,唐義貞烈士的心,是金鑄成的,唐義貞烈士的靈魂,是水晶刻成的……

為了紀念這位解放中國事業的英雄婦女先驅,解放后,她犧牲的這個村小學被命名為“義貞小學”,她的英雄故事也載入了新中國的史冊。

1987年, 陸定一與兒子陸范家定、女兒陸葉坪一起

注:陸定一兒子“小定”,范其標收養后,按范家排輩,給“小定”取得大名叫范家定。家定成年后,經多年艱難尋找,終于在1979年與父親陸定一相認。陸定一將范家定改名陸范家定。陸定一說:“這是工農團結的姓,有利雙方的姓,也是紀念唐義貞烈士的一個新姓。”

陸定一的大女兒,因為出生在瑞金葉坪,所以取名“陸葉坪”,小名叫坪坪。經過多方尋找,于1987年,已經56歲的“平平”終于與陸定一父女相會。(鄧達生  廖梅士)

[責任編輯:王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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