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數字經濟的發展快于世界經濟的整體發展，數字技術決定了數字經濟發展的水平和規模；在數字技術進步的帶動下，逐漸形成了數字產品或數字服務的全球價值鏈。在這種價值鏈中，數字產品成了價值形成的主角，數據不再僅僅是用來測度的一個量、一個依附于物質的配角，而是成為財富創造的主體，這種革命性的變化標志著新時代的開啟。未來，數字經濟發展全球化與碎片化的趨勢并存，人與數字經濟的相融伴生成為時代的顯著特征。與此同時，數字經濟的發展鴻溝日益突出，加劇了世界發展不平衡，全球數字治理亟待加強建設。中國可從突破關鍵核心技術入手，著力推動數字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數字經濟 世界經濟 算力革命 【中圖分類號】F49 【文獻標識碼】A
當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正加速演進，所產生的歷史巨變前所未有，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成為這場百年變局的重要推動力量。世界變幻大潮中，數字經濟的興起與繁榮不僅是一個重要特征，更是當代世界經濟發展的關鍵變量。深刻認識數字技術與數字經濟在世界經濟大環境中所起到的作用，準確把握全球數字經濟發展的基本趨勢，對于探索世界經濟發展規律以及應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具有重要意義。
數字經濟成為影響世界經濟發展的關鍵變量
數字經濟的興起和發展，主要依托三大技術進步。一是計算技術，涉及數據的處理、計算和存儲，包括集成電路（芯片）技術和計算機技術；二是通信技術，涉及數據的發送、傳輸和接收，以及與此相關的通信網絡，互聯網就是典型的數字經濟形式；三是大數據技術，包括信息數字化和海量數據處理技術，如把物質形態的唱片音樂信息轉換成可用計算機處理的虛擬數字音樂。這三大技術決定了數字技術的水平和能量，也基本左右了數字經濟的發展方向和層次。
從科技進步的視角看，數字經濟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數字技術不斷發展和進步的產物。一般認為，數字技術理論的奠定是由著名數學家香農于1948年建立的信息論開始的，這種理論實現了用二進制數字的0和1以及這兩個數字的各種組合來測量、計算和傳遞信息。1958年發明的集成電路則標志著計算技術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時至今日大放異彩的算力革命就是憑借越來越先進的集成電路技術發展而來。而集成電路技術又離不開晶體管的發明，因為越先進的集成電路，其所集成的晶體管就越多，功能也就越強大。晶體管與信息論基本同時出現。因此，數字經濟的技術起源可以追溯至六、七十年前，但數字經濟的大發展則是最近二十多年的事情，這與互聯網的興起和普及有密切關系。充分了解數字經濟興起與發展的技術淵源，有助于準確把握數字經濟的發展脈絡和趨勢。
數字經濟目前已是許多國家發展最快的部門，數據一定程度上已超過資本和勞動，成為促進經濟增長最有力的生產要素。據美國官方的統計，2021年美國數字經濟部門的增加值已超過2.4萬億美元，比10年前凈增1萬億美元以上。美國數字經濟部門創造的GDP已經超過金融保險業，僅次于制造業，成為增加值第二大的生產部門。①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2022年)》，2021年全球47個主要經濟體的數字經濟規模達到38.1萬億美元，比2020年增加15.5%，美國的數字經濟規模達到15.3萬億美元，居世界第一，中國和德國分別居第二和第三位，規模達到7.1萬億美元和2.9萬億美元。②由于衡量標準和統計口徑不一，不同國家、不同機構所統計的數字經濟指標有差異，但數字經濟的增長快于經濟總量的增長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2019年的報告顯示，全球按寬口徑衡量的數字經濟增加值已占GDP的15.5%，在美國，這個數字占到21.6%，中國更高，已占到30%。全球數字化交付服務額（可通俗地理解為數字貿易額）從2005年的1.2萬億美元增長到2019年的2.9萬億美元，年均增速7%，遠超同期國際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的年均增速。③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世界經濟整體黯淡，勉強保持低速增長，很大程度上還是依靠數字經濟的支撐。足見，數字經濟已成為世界經濟的主要增長動能。
數字技術和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極大地改變了從要素結構到產業結構再到市場結構的整個世界經濟，數據開始成為和資本、勞動一樣重要的生產要素，獨立的數據價值鏈基本形成，整個經濟活動越來越數字化。以前，全球價值鏈主要是圍繞具體的物質產品而構建，主體是制造品的價值鏈，雖然也有服務的全球價值鏈，但比較簡單，基本依附在制造品的價值鏈上。隨著數字經濟的不斷發展，獨立的數字交付和數字服務的價值鏈逐漸形成，其內容越來越豐富。在數字技術進步的帶動下，數字跨境流動成為大量而普遍的現象，構成了數字產品或數字服務的全球價值鏈。在這種價值鏈中，數字產品是主體，是價值形成的主角，不再是從屬的配角。數據不再僅僅是用來測度的一個量、一個依附于物質的配角，而是作為重要的生產要素，是財富形成的主體，這是革命性的變化，更是一個新時代的標志。
數字技術的應用無處不在，近二三十年來數字經濟呈現井噴式發展勢頭。能否跟上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成了參與國際經濟競爭的關鍵因素，也逐漸成為一些國家和地區在全球經濟格局中所處地位變化的重要決定性力量。美國作為數字技術或信息技術創新的重要策源地，通過控制一些關鍵核心技術和關鍵產業，在數字經濟領域始終處于優勢地位。日本、韓國、新加坡等國過去幾十年重點發展微電子和半導體產業，致力于跟進數字技術的前沿，當數字經濟機遇來臨時，這些國家也在一些領域建立了自己的優勢地位：日本在半導體產業的一些細分領域具有優勢，韓國在芯片制造和智能手機等數字產品生產方面具有優勢，新加坡則在網絡基礎設施、國際數據中心等方面具有優勢。中國的數字經濟起步較晚，但發展十分迅速，目前數字經濟規模已居世界第二位，并在電子商務、5G移動通信等領域形成一定的競爭優勢。比較而言，歐洲的數字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包括歐盟在內，整個歐洲的數字經濟在世界上的地位低于其經濟地位。福布斯雜志曾經發布過一個全球數字經濟100強企業榜單，美國有49家企業上榜，中國上榜企業22家，歐洲僅有12家企業上榜。
當前世界數字經濟發展格局的主要特征
數字經濟的快速崛起，帶動了信息產業、通信產業、互聯網產業以及各種基于數字技術的新產業的大發展，涌現出大量的商業新場景、新業態、新模式，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世界經濟結構。世界數字經濟的總體發展格局是，數字技術決定了數字經濟發展的水平和規模，數字經濟滲透率不斷提升，越來越多的產業受到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參與數字經濟發展的國家和地區形成不同方陣，彼此競爭激烈，但數字經濟治理相對滯后。
數字技術的進步對于數字經濟的發展起著決定性作用，成為決定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規模的密鑰所在。算力、算法、數據構成數字經濟的三大核心要素，這三大要素歸根到底取決于計算技術、電子信息技術、通信技術、大數據技術的發展水平和創新能力。發展數字經濟，首先是要在底層技術上構筑起雄厚的基礎，形成支撐數字經濟的硬實力。例如，數字經濟離不開對數據的處理、計算和存儲，這就需要有先進的芯片承擔邏輯管理和高速運算的功能，或是把大量的數據存儲起來，這都取決于半導體技術水平和半導體產業的發展。沒有尖端半導體技術和強大的半導體產業，數字經濟的發展就必然有局限性。同樣道理，通信技術水平和相關基礎設施建設也決定了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世界數字技術發展的新動向和重大創新，必將在技術方向和產業結構上深刻影響數字經濟的發展。
數字經濟在不同階段具有不同的發展熱點，總的來看是熱點不斷和更新迭代。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到現在，數字經濟大致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每一個階段都有標志性的發展熱點。第一個階段是從1993年美國開始建設“信息高速公路”到2007年蘋果公司推出智能手機，前后大約15年。這一階段數字經濟的熱點是電子商務、電子書、電子報刊、企業流程再造，美國的亞馬遜公司和中國的阿里巴巴公司就是在這一時期創立并逐漸形成世界影響力。第二階段是從2008年3G智能手機出現到2019年5G通信時代啟幕，前后約12年。這一階段數字經濟的熱點是網絡音樂、網約車、智能手機、3D打印等，“移動互聯”和大眾參與是熱點的典型特征。有了智能手機和3G、4G通信，人們成為數字經濟的消費者（用手機下單）和生產者（發布個人媒體內容）。第三階段是從2020年開始到現在，以5G通信正式普及為標記。這一階段數字經濟的典型特征為“萬物相聯”，熱點是人工智能、云計算、區塊鏈、新一代工業互聯網等。目前正在流行的生成式對話機器人ChatGPT就是人工智能發展的重要標志，一定程度上預示著數字經濟發展的未來方向。在萬物互聯的時代，物聯網將會形成更大的產業規模，并將創造高達19萬億美元的市場價值，而現在全世界的GDP總額不過100多萬億美元。④另外，元宇宙、量子計算、量子通信等新一代熱點也正在逐漸形成。
許多經濟體興起數字經濟熱潮，發展上處在不同方陣，競爭態勢日趨加劇。隨著數字經濟成為全球性經濟熱點，包括廣大發展中國家在內的越來越多的國家參與到數字經濟的浪潮之中。這與許多國際機構倡導發展數字經濟有很大關系，聯合國、世界銀行都分別有促進發展中國家和不發達國家發展數字經濟的專門項目。不過，數字經濟在全球發展很不平衡，各經濟體之間形成了水平和規模不一的方陣?？傮w來看，美國、中國和歐盟處在第一方陣，這是從技術和規模兩個維度綜合而論的。美國擁有數字領域主要的關鍵核心技術，位于數字經濟的發展前沿。中國數字經濟規模巨大，在部分領域具有一定先發優勢或比較優勢，擁有無限的發展潛力。歐盟在數字經濟方面雖然有所落伍，但經濟基礎發達，發展數字經濟的資源十分豐富，數字經濟體量也很大，所以歐盟作為整體仍可算作第一方陣。從單個國家來說，日本、韓國、新加坡、德國、荷蘭等處在第二方陣，這些國家在數字經濟的某些領域具有相當優勢，甚至處在世界領先位置，如韓國在存儲芯片領域、德國在智能制造領域、荷蘭在高端光刻機領域就處于世界領先水平。其他發達國家和部分發展中國家處在第三方陣，基本上是跟隨世界數字經濟的潮流。大部分發展中國家處于第四方陣，數字經濟剛剛起步，基礎薄弱。還有一些落后的國家不屬于任何方陣，仍遠離數字經濟。與此同時，各個方陣之間，尤其是各個方陣內部，圍繞數字經濟而展開的競爭十分激烈。例如，歐盟在數字經濟領域雖然相對落伍，卻制定了一系列頗有雄心的發展規劃，目標十分宏大，包括到2030年半導體產業增加值要占到全球20%，而現在歐盟的這個指標只有10%。
數字經濟發展鴻溝加劇了世界發展不平衡，全球數字經濟治理相對滯后。一方面，數字經濟在部分國家繁榮發展，人工智能軟件和高速網絡隨時可用，給人們學習、生活與工作帶來巨大便利；另一方面，在一些落后國家和地區，民眾尚未廣泛享受到數字經濟帶來的福利。據世界銀行的評估，目前世界上還有20億人口不具備上網條件，教育、就業、生活等狀況基本處于數字經濟興起前的經濟形態。⑤世界發展本來就不平衡，數字經濟發展上的差異又加劇了這種不平衡。數字經濟的全球治理相對滯后，實現良性治理仍缺乏有效機制。除了發展不平衡這一問題亟待加強治理外，有關數字經濟的標準、規則、規制等問題也是治理的重點，在這些問題上，國際間缺乏合作，全球性協調機制尚未建立起來。在數據產權、數字市場、數字貿易、數字稅等焦點問題上，基礎性制度建設起色不大，各個經濟體之間矛盾不少、糾紛不斷。少數國家憑借自身實力優勢，強行推行霸權主張和做法，更加不利于數字經濟全球治理的制度建設。
世界數字經濟發展的基本趨勢
第一，科技創新繼續推動數字經濟朝縱深方向發展，大量數字新產品將不斷問世，算力更強、算法更先進、數據更加海量的數字經濟新模式也將大量涌現?？萍紕撔率菬o止境的，推動數字經濟發展的各種技術創新不僅不會中斷，反而會繼續加快。與算力相關的“摩爾定律”提示，在生產成本不變的情況下，芯片功能每隔兩年左右升級一代。盡管很多人早就預言“摩爾定律”將失效，但從集成電路技術創新的節奏看，至少未來10年內，芯片算力將會繼續沿著“摩爾定律”的曲線向上攀升。⑥芯片的工藝水平如今已到3納米，2納米也將很快實現規?；a，而且，比利時的半導體研究機構IMEC發布報告，預測2036年將實現0.2納米的技術，說明摩爾定律仍將有效。今后的數字經濟，科技含量將更高，不僅將更為廣泛地替代原有的經濟模式，而且也迭代舊有的數字經濟，如同軟件升級一樣，呈現連續性的升級換代過程。
第二，數字經濟的發展繼續快于世界經濟的整體發展，滲透力更強，對世界經濟全局的影響更大。在數字技術和數字經濟發展比較快的國家與地區，無論是數字產業化部門，還是產業數字化部門，發展的速度都明顯快于經濟的整體發展。在2016年至2021年的幾年間，美國數字經濟增長率平均為6.7%，高于經濟增長率3個百分點左右。中國數字經濟的增速更是明顯快于經濟增速。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的測算標準，近三年中國的數字經濟增速要快于經濟增長5個百分點以上。不僅數字經濟居世界前兩位的大國如此，在許多規模不大的國家，數字經濟也呈現出超前發展態勢。只有130萬人口的愛沙尼亞，經濟數字化水平在歐洲首屈一指，其不僅擁有一流的數字化基礎設施，而且培育出多個以數字技術為支撐的“獨角獸”企業，其中包括全球知名的Skype。全球范圍內，數字經濟快于整體經濟的增長將是一個基本趨勢，而且這種現象將維持較長的時期。
第三，在各種新數字技術的推動下，產業變革加速演進、融合發展，人與數字經濟的相融伴生將成為時代的顯著特征。今后一、二十年，新一代互聯網、人工智能、區塊鏈、元宇宙、云計算、量子信息等新技術的成熟，必將催生更多新產業，并推動原有產業沿著數字技術創新路線實現升級。數字經濟時代的產業變革，一方面，融合了多種先進技術和不同領域的創新成果，如ChatGPT的里程碑式創新既應用了更強的先進算力技術，也是對大數據技術和語言仿真技術的綜合應用；另一方面，隨著新業態和新模式的出現，產業間的融合更加深入，例如亞馬遜和阿里巴巴早已走出了網上書店和購物平臺的單一模式，進入包括云計算在內的多重商業模式。在新一代的數字經濟形態下，人的參與感更強，融入程度更深，大量個性化的人工智能裝置和數字環境問世也將為時不遠。
第四，數字經濟發展全球化與碎片化的趨勢并存，關鍵產業鏈地區化甚至國家化現象突出，國際產業分工與合作面臨嚴峻挑戰和考驗。數字技術本身是高度全球化的，一些重要的先進產業如半導體產業，就是國際分工與合作的結果，數字貿易更是擺脫了物理海關的跨境流動，這些都是數字經濟發展全球化的一面。但同時，在少數西方國家人為實施“脫鉤”政策的影響下，數字經濟近年來又呈現出碎片化的發展態勢，全球性產業鏈與市場正經歷分裂。以半導體產業為例，原來采用嚴密國際分工的全球產業鏈正在向有局限的區域性產業鏈轉變?，F在，不僅美國要建立完整的芯片產業鏈，推動制造環節回流美國，連基礎相對薄弱的歐盟也要建立完整的芯片產業鏈，為此將投下巨資。這樣一種碎片化的產業格局重塑，不僅降低了產業發展效率，而且也使多年來形成的國際產業分工體系受到嚴重損害。
第五，中國和美國將繼續保持世界數字經濟的領先位置，全球將出現數字經濟發展的兩大中心，兩大中心周圍將出現各自的數字經濟板塊。美國正全力保住數字技術領先優勢，把數字經濟當作重點競爭策略，并積極拉攏歐盟、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等國為聯盟，通過“斷供”和“圍堵”的方式打壓中國的關鍵數字產業。中國數字經濟規模巨大，具有自身發展優勢，正在走科技自立自強的道路，將以新型舉國體制力求突破關鍵核心技術，其中包括數字經濟領域的關鍵核心技術，以增強發展的安全性和穩定性。今后，中國數字經濟的發展不僅規模更大，而且科技支撐能力將會顯著增強。
全面提升中國數字經濟的國際競爭力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當今時代，數字技術、數字經濟是世界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先機，是新一輪國際競爭重點領域，我們一定要抓住先機、搶占未來發展制高點。”數字經濟在我國雖然發展迅速，但目前仍處在大而不強階段，必須著力推動數字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升中國數字經濟國際競爭力。
全面提升數字經濟的科技創新能力，堅決打贏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當前尤其要在基礎性、通用性關鍵技術如先進芯片、系統軟件、關鍵設備上實現突破，不掌握這些關鍵核心技術，不在底層技術上實現自主可控，數字經濟發展就會受制于人。在自主創新方面要善于發現和培育新的“賽道”，敢于在一些重大顛覆性技術上實現突圍。
繼續加大數字基礎設施的投資，為數字技術和數字經濟的發展支撐起更為強大的物質基礎。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一直是發展的一大優勢，再加上市場廣闊這個優勢，中國發展的勢頭就難以阻擋，就能吸引全球的資本和技術要素前來中國尋求發展機會。中國5G通信覆蓋率全球第一，5G基站數占全球60%以上，光纖網絡、移動通信、寬帶、數據中心等基礎設施建設在國際上處于先進水平，這既是一種體制優勢，更是一種國家優勢。應當繼續發揮好這些優勢，適度超前投資建設數字基礎設施，為數字經濟的大發展奠定雄厚的物質基礎。
優先發展我國具有一定競爭優勢的重點產業，以“鍛長板”帶動“補短板”健全產業鏈。要科學客觀估計我國與發達國家在某些尖端技術方面的差距和趕超周期，以求實精神制定可行策略。如在芯片領域可采取以“揚我優勢、以長補短”為主的策略，通過封裝技術的“獨門絕技”提升成熟制程芯片（28納米等）的性能，廣泛應用于我國電動車、智能車、智能交通、數字城市等建設，形成我國在芯片領域的新優勢。此外，我國在電動車、智能車、智能交通、數字城市等領域具有技術領先、市場廣闊、走在世界前列的獨特優勢，同時在這些領域又具有體制優勢，加以綜合應用，可以為芯片產業創造數十倍的市場（一輛智能車可以最多用到2000個芯片），巨大的市場需求必將帶動芯片技術的進步。集中精力將優勢長板進一步鍛長，可以帶動短板補齊，目前正是“鍛長板”的“窗口期”，應當充分把握好。
加快數字經濟世界一流企業的打造，下大力氣把企業真正建成數字技術創新主體。我國缺乏一批世界級的數字技術一流企業，尤其是具備底層技術實力的企業較少，必須采取有力措施改變這種狀況。數字經濟強國，很大程度上是以擁有一大批創新能力強的企業為代表，我們不僅要有市場覆蓋全球的平臺型企業，更要有掌握關鍵核心技術的硬科技領軍企業?？萍及l展史表明，企業承擔主體地位是科技創新的一條基本規律，晶體管、集成電路、智能手機、視窗操作系統這些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重要創新都誕生于企業，甚至連信息論這樣的基礎理論也出自企業。發展壯大中國的數字經濟，必須堅決以企業作為科技創新主體實現創新模式的根本轉換。
加強數字領域國際合作，積極倡導推進數字經濟全球化。要在國際上充分展現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成就和優勢，爭取更為廣泛的國際合作伙伴。進一步擴大數字經濟領域的對外開放，建設若干個具有標桿意義的國際數字之都，重點建設一批“數字自由貿易區”，形成示范效應，吸引全球數字資本和數字產業。此外，還要積極參與數字經濟國際規則的制定，促進全球數字治理制度的建設和完善。在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中，努力創造中國數字經濟融入世界而世界數字經濟離不開中國的新境界。
（作者為東南大學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研究院副院長、教授，東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原院長，中國世界經濟學會副會長）
【注：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項目“世界經濟的重大結構性矛盾與影響研究”（項目編號：17ZDA096）的部分研究成果】
【注釋】
①美國商務部經濟分析局，New and Revised Statistics of the U.S. Digital Economy, 2005-2021. https://www.bea.gov/system/files/2022-11/new-and-revised-statistics-of-the-us-digital-economy-2005-2021.pdf. 2023-02-15
②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2022年)》，第8-14頁。
③UNCTAD,The Digital Economy 2019. https://unctad.org/system/files/official-document/der2019_en.pdf. 2023-02-15
④[美]亞力克羅斯著、浮木譯社譯、何玲校譯：《新一輪產業革命》，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16年，第144頁。
⑤世界銀行：《2021年世界發展報告》（英文版），第53頁。
⑥世界著名的高端光刻機生產企業——荷蘭的ASML在網絡上公開發表文章，認為在采用新技術的情況下，摩爾定律還可以延續10年甚至更久。參見https://www.asml.com/en/news/stories/2022/moores-law-evolution
責編/賈娜 美編/王夢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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